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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5章 全員!出動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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丁寶樹根據男死者的衣服褲子,確認了死者的身份。

就是他的哥哥丁寶林。

他們最後一次見哥哥,就是在京士柏中虐殺案女死者屍體被發現的前一天。

這是佐證男死者是京士柏虐殺案另一受害者的重要信息。

根據法證科(科學鑒證科)對綁屍鞋帶材質等信息的化驗結果,和B組警探到男死者附近所有鞋賣場、早市晚市攤位的排查,最終將死者的鞋子確定為十幾款之間。

帶著照片找丁寶樹指認,丁寶樹幾乎沒有任何遲疑的指認了其中一雙鞋,連碼數、顏色等信息都非常篤定。

“你怎麽這麽確定?”劉嘉明忍不住懷疑小朋友是在耍他們。

這麽長時間了,怎麽還會記得這麽清楚?

“哥哥說他會仔細穿這雙鞋,等我腳再長大些,他就把這雙鞋送給我。”丁寶樹忽然站起身,走到警探們視線範圍內,跺了跺腳,邏輯清晰道:

“我現在穿的,是跟哥哥一起買的,他去飯店跑堂,說那家店很賺的,他光跑跑腿端端盤子,就能拿好多錢,而且薪水周結,來錢快。我們的鞋,和奶奶的一雙布鞋,都是哥哥第一周薪水買的。我更喜歡他那款,更酷,可是那雙鞋碼數都很大,沒有我能穿的。”

丁寶樹第一性征還沒開始發育,未經歷變聲期,仍是小童模樣,腳也的確不大,現在穿的還是一雙藍色童款運動鞋。

他們家境差,買新鞋都要論年算的,這樣一雙鞋,一條褲子,一根鉛筆的事,在別人看來是不足一提的小事,他卻能記很久。

劉嘉明有些不自在的點頭,示意丁寶樹再坐回去:

“你哥哥平時有沒有什麽朋友,或者仇人之類?”

接下來丁寶樹的口供,沒再提供更多有用信息。

男死者雖然因為偷東西、當打手一類事常常進局子,但對這個弟弟似乎很保護,自己那些狐朋狗友從來不會帶回家,也絕不介紹給弟弟。

將丁寶樹送到警署門口,劉嘉明想了想,又托請巡街的軍裝警幫忙送丁寶樹回家。

小男孩搖了搖頭,邁開步子走出警署,頂著大太陽便朝深水埗家裏而去。

軍裝警出來問要不要開摩托送他,他轉身搖了搖頭,嘴唇抿成一條直線,小小鞠了一躬就走了。

易家如騎著車來警署送外賣,一邊將朝豐盛的下午茶遞給姐姐,一邊道:“那個從警署走出來的小朋友是誰啊?做壞事被你們訓了嗎?”

易家怡看了看已經走到十字路口的瘦小背影,搖頭道:“沒有。那是受害者家屬,哥哥被殺了。”

“哦……我說呢,一邊走一邊抹眼淚。”易家如吐了下舌,將最後一杯飲料遞給大姐,又補充一句:“真可憐。”

易家怡給妹妹外賣的錢和送外賣的小費時,想了想,又將最後一杯奶茶易冰樂遞還給妹妹,“這個你一會兒回去路上,遇到那小孩兒,塞給他吧。在警署做了半天筆錄,一口水都沒喝。”

“哦,好。”易家如點點頭,戴好安全帽,朝著警署裏好奇的東張西望一番,才騎車離開。

很快追上丁寶樹,她停下來,取出易冰樂要給丁寶樹,說是警探姐姐送的,丁寶樹卻怎麽都不要,易家如再要給,他轉身就走。

倔的像驢一樣。

易家如氣的跺腳,一手捏著易冰樂,蹬兩腳自行車,路過丁寶樹時,她手超快的將奶茶往他面前快速且大力的一推。

少年本能去接,下一瞬,少女抽手,騎著自行車飛快離開。

丁寶樹握著冰涼涼的奶茶紙杯,對著易家如的背影望了好一會兒,才低頭仔細打量這種他從沒喝過的飲料。

猶豫幾秒,終於插管喝了一口,冰冰爽爽,甜甜的又不膩,口感綿柔絲滑。

這是他喝過最好喝的東西。

再邁步,他一邊喝一邊埋頭走,甜美沒有止住他的情緒,反而讓他哭的更兇了。

……

……

重案B組的探員們圍著方鎮岳辦公桌,聽劉嘉明匯報。

“丁寶林是深水埗北河街那邊出門的小阿飛,念了5念書就不讀了,整日游手好閑,投錢,搶劫,幫人看場子,跟人學收保護費,小打小鬧的不法行為都幹過。

“父母早就死了,家裏就只有奶奶和弟弟,一老一小的全不頂用。

“他失蹤隔了兩日,弟弟丁寶樹就去警署報案,因為丁寶林之前又一次搶錢後跟朋友跑去船灣打漁,躲了兩個月才回來。

“警員覺得丁寶林多半又是幹了什麽壞事,又躲起來,是以雖然記錄了失蹤人口,但壓根兒沒有當回事。

“丁寶林打工的飯鋪老板,也以為他就是幹了一周又跑走重操舊業,找都沒找丁寶林,就又雇了個新的。”

劉嘉明想了想,又追加道:

“所有人都覺得丁寶林肯定是丟下一老一小兩個拖油瓶跑了,就丁寶樹不相信,堅稱自己哥哥丟了,每周跑一次警署,催問警察有沒有找到哥哥。半年過去了,一樣每周去。

“真是牛脾氣,又笨又倔。

“他跟警察說哥哥交到女朋友了,警察更覺得他哥哥是帶著女朋友,丟下奶奶和弟弟私奔了。

“丁寶樹還是不信,咬死牙說哥哥改好了,不會跑,一定是出事了。”

“他不知道哥哥的女朋友是誰?”方鎮岳問。

劉嘉明搖了搖頭,“不知道名字,也沒見過,就知道人很好,因為哥哥很喜歡。”

屋子裏眾人沈默了一會兒,方鎮岳才道:“嘉明再跑一趟深水埗警署那邊,調一下之前跟丁寶林一起犯事被抓的人,把這些人全排查一遍。

“九叔帶著Gary再去查查船灣那邊,丁寶林之前躲到那邊是投奔誰,接觸過誰。”

三人領了命令,立即便要走。

“吃了下午茶再出發吧。”易家怡忽然弱弱道。

不然美食放冷,就不好吃了。

大家不約而同看向方鎮岳,見岳哥點頭,才歡天喜地又坐回來,高高興興吃起來,一邊吃一邊誇:

“家怡就是有眼光,點的都是美食。”

“又是易記嗎?哇,真是挖掘不完的食譜啊,不重樣都還能這麽好吃?”

“家怡有口福啊,每天都能吃家棟哥做的飯。”

“岳哥你也嘗嘗。”

“你們吃吧,吃完再出發。我出去一趟。”方鎮岳捏起一杯易冰樂,帶上一張丁寶林穿的那種鞋子的照片,便踏出辦公室,開車駛離不知去向。

隔日,Gary在船灣一無所獲。

當年的事許多人都淡忘了,在這邊打漁的人也換了幾波。

就算常駐的漁民,每年接觸無數過來趕海、捕魚的年輕人,對於丁寶林的照片,也完全說不出所以然。

劉嘉明帶了幾個之前跟丁寶林混在一起的爛仔回來,恩威並施的審了好幾輪,也沒有得到任何有利的口供。

無憑無證,且找不到有說服力的動機,審訊時難以占據主動權。

這些混社會久了的年輕人,在警局審訊室裏跟回了家一樣,不僅不害怕,還動不動東拉西扯的浪費警察時間。

案件明明有了重大進展,重案B組探員們卻仍然一籌莫展。

林旺九看著白板上記下的那些來錄了筆錄的爛仔們的名字,甚至拐去燒香,祈禱畫圈的厲鬼快快出現,再給大家指個明路。

這種氣氛維持了兩天,紅圈沒有出現,方鎮岳卻接到了一個線人打來的電話。

在紙幣上記錄下一個地址和名字,方鎮岳掛斷電話,仰起頭深吸一口氣。

所有人都一臉期待的屏息望著方鎮岳,跑過來送法證科化驗報告的易家怡,也抱著文件站在門口,緊張的看著方鎮岳。

她這幾天一直沒找到B組辦公室沒人的時機,想畫圈都沒辦法,簡直急的口苦冒痘。

“找到穿著死者丁寶林那雙運動鞋的人了,叫大尖仔。將軍澳,健民村。”方鎮岳轉頭看一眼窗外,努力壓下激動的情緒,讓自己保持理智。

大家都心潮澎湃,易家怡眨了眨眼睛,幫所有人說出心中所想:

“方sir,你是怎麽發現這人的?好厲害……”

“如果你在全港都有線人,要找一個穿著原本不屬於他,還要另外買鞋帶的鞋子的人,就沒有那麽難。”

方鎮岳故意不可一世的挑了下唇角:

“誰都知道,線人是用錢養的。

“那你覺得什麽樣的人,能養最多的線人?”

“……方sir你?”易家怡睜著一雙大眼睛,嘗試著回答。

劉嘉明哈哈大笑,“當然是有!錢!人!啊!”

方鎮岳也跟著笑笑,隨即收起胡扯蛋的心情,正了正色,“準備一下,我跟madam匯報一聲,咱們這就出發去將軍澳捉人。”

“Yes,SIR”幾個血性男兒齊聲喊的震天響。

方鎮岳笑著搖頭,卷紙在距離自己最近的三福肩頭拍了下,便走出辦公室。

路過易家怡時,回頭與她對視一眼,收獲小女警眸中滿滿崇拜,他步履微頓,胸腔莫名火熱。

拋開古怪心緒,他敲響邱素珊辦公室門,不等對方回應,就推門走了進去。

“敲門後等主人答覆才能進啊——”邱素珊立即捶桌抱怨,她正補妝塗口紅,被下屬撞見,很沒面子的。

但抱怨才說一半,便被方鎮岳打斷:

“京士柏虐殺案已鎖定一名嫌疑人,在將軍澳健民村,現在就要執行捉捕行動。”

邱素珊張了張嘴,當即站起身,“這就出發!”

口紅只塗到上唇,也顧不上了。

……

京士柏虐殺案,殺人手法令人發指。曾引得香江人聞風喪膽,幾個月不敢去京士柏游樂園玩耍。

A組探員沒日沒夜偵緝幾個月,仍沒能偵破,在它定為懸案隔日,曾有小報不理公共關系科的溝通,登報質疑香江警探的能力。

是為油麻地警署之恥。

如今案件重啟,B組探員押上了自己的榮譽。

終於!

終於有較確切的嫌疑人了!

重案B組全員集結,荷槍實彈,表情肅穆,帶著必勝的決心,出發!

就在方鎮岳滴一聲按開自己吉普車的車鎖,準備帶隊出發時,警署裏突然又呼啦啦拋出一堆人——重案A組6個探員,游兆華帶隊,奔跑間腰間有暗芒閃動,顯然也都核槍出動。

“?”劉嘉明回頭。

怎麽?

A組也要出發去捉兇?

怎麽他們B組有嫌疑人要桌,他們A組同一時間恰巧也有?

幹嘛?

跟我們學啊?

“madam,一起吧。這個案子我們也投註了大量的心血,捉兇讓我們一起去吧。”游兆華奔到邱素珊面前,情真意切道,眼神在車庫邊的冷光燈下,閃爍著銳芒。

他咬著牙,那表情懇切到,仿佛如果邱素珊不同意,他就要劫持邱素珊好一道上路了。

“註意聽令行事。”邱素珊深吸一口氣,到底沒有拒絕。

“Yes,madam!”游兆華當即敬禮,隨即揣好對講機,調好調頻,轉身拐去自己的車,擺手一招。

孩兒們齊上車,出發!

……

五十多分鐘後,重案A組加B組兩隊,在將軍高健民村的一棟小屋中,按住了正打牌的大尖仔。

當時共同打麻將的另外一個年輕仔看見探員捉人要跑,也被方鎮岳一個掃堂腿撂倒在門口,丟給劉嘉明一並帶走。

大尖仔趴在地上,左背上壓著林旺九的膝蓋,右背上壓著游兆華的膝蓋,頭被Gary壓著,雙手哢一下被A組藍背心探員扣上,屁股又挨了不知哪位探員三腳。

房間裏的燈被撞的搖晃,借著忽明忽暗的燈光,大尖仔擡起頭,只見屋子裏影影綽綽的全是腰間配槍的警探。

他被壓的胸悶,渾身骨頭架子都疼,膽顫的想:

怎……怎麽這老多人……啊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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